脑瘫作家王丹：她用另一种方式放飞人生

怡诚爸爸

转载自桂林日报




    ▲王丹近影　　　　　记者汤世亮　摄




    □本报记者　汤世亮　李云波　通讯员　王华成

    “……以朝圣般的虔诚/吞嚼苦难/踽踽在那条荆棘的路上/一只蹁跹的蝶/沐浴着某种圣洁的负重/在碰撞中/接近璀璨！”

    当患有先天性脑瘫、终日以轮椅为伴，只能用左手打字、写字的全州女孩王丹写下这首题为《蝶舞璀璨》的诗的时候，这位今年27岁，却从没有上过一天学的女孩3年前已在北京一位志愿者的指导下，开始了自己的第二部长篇小说创作。自12年前开始自己的第一次创作以来，王丹依靠顽强的毅力，自学文化知识，依靠她那并不灵活的手指，在轮椅上放飞自己的文学梦想。

    到目前，她已累计创作了百多万字的散文、诗歌、小说、日记等各类文学作品，并在各级报刊媒体发表作品100多篇（首），现为桂林市作协会员。

    没上过一天学，用左手写出100多万字的文学作品

    “曾几何时，孤寂中的我被一阵阵汹涌的声响裹挟，被压制着无法呼吸，找不到目标，看不清方向，直到一颗诚挚的心灵对我说，你失去了很多，但是你可以——— 好好写作。”

    “不幸是一种无法呼喊的疼痛”，“每个生命都有从容接纳不幸的能力”……7月27日上午10时，在全州县建设路湘山酒厂旁一间10平方米的房间里，一位留着乌黑短发、身材瘦削的女孩挺直了上身，坐在轮椅上，她左手的食指和中指在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键盘上熟练地来回敲击着，清脆的打字声在房间里回响。这位女孩叫王丹，她刚修改好的这几行文字，是3年前开始创作、如今已完成15万字的自传体小说初稿。“书名还没想好，暂定为《爸爸，我们要拉紧彼此的手》，现在正在修改。”王丹缓慢地说着，声音中透着一份平静。由于常年呆在家里，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双腿蜷曲着放在轮椅踏板上，淡然而又宁静。她的书桌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类书籍，其中一本平放在她左手的旁边。见记者有些好奇，王丹有些吃力地抓起那本书介绍说：“这是法国残疾人作家让-多米尼克·鲍比的作品《潜水钟与蝴蝶》。”

    与这位法国作家有着相同的不幸，王丹也因某种不知名的原因，在她出生1个月零8天的时候患上了脑瘫。虽然从小到大，经历过无数次痛苦的手术和康复训练，但是，得到的疗效都不大，至今她全身的运动神经都受到限制，只有左手还勉强可以“自如”控制。“患这种病，不仅全身的运动神经受限制，现在就是突然听到大的声响，我也会全身痉挛。”说起自己的不幸，王丹显得很平静。

    由于行动不便，王丹从小就与轮椅为伴。“在大多数时间里，我的空间就是这间不足10平米的房间，四面雪白的墙、轮椅和我。”9岁那年，当知道自己已不能像其他小朋友那样走进学校念书的时候，王丹一度非常沮丧“那时候，她经常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带她去上学，看着她期盼的眼神，我都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一旁王丹的父亲王利民回忆起过去，声音有些哽咽。尽管不能让王丹上学，但父母决定自己在家教她识字。“在她五六岁的时候，我们就买了一些连环画给她看，她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就这样，在父亲的教导下，小王丹学会了汉语拼音，学会了查字典。

    随着阅读量的增加，王丹也开始自己写些东西。一些她写的文章也开始在一些报纸和杂志上发表。14岁那年，王丹萌发了写一篇中长篇科幻小说的想法。“这对我是个挑战，因为在此之前我写得最多的就是几百字的日记而已。”“只要我愿意努力，即使孤独，即使没有人教我，我也可以做些什么的。”在一个深夜，她看着窗外暗淡的光线，默默地说。

    王丹说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一下子要驾驭一篇中长篇小说有些困难，而她还要面临更大的苦难——— 将文字在纸上记录下来。由于王丹右手不能握笔，她只能用左手艰难地一笔一画地在稿纸上记录下自己脑海中跳动的文字。“你看我现在打字比较熟练了，但开始在键盘上每敲一个字，食指就会颤抖很久；在电脑上写1000多字，几乎要花上一整天的时间。”

    在王丹创作科幻小说《星际特攻组》的那段时间里，王丹经历了人生的第一次大手术，手术后好几个月，她都是在床上度过的。有时候，为了抓住稍纵即逝的灵感，手术卧床的日子，王丹将稿纸放在自己的身子右边，然后侧着身子，歪着眼睛往下面看，一横，一竖，慢慢将小说情节记录在稿纸上。就这样，15岁的王丹历时一年半，用左手一笔一画完成了一叠稿子，完成了她第一部3万多字的中篇科幻小说。“尽管这部小说最后由于种种原因没有发表，但它给我青涩的年少时光带来很多闪亮的记忆，是我向‘外面世界’发出的第一次声音。”

    此后，王丹更加专注于自己的创作。目前，她已累计创作了百多万字的散文、诗歌、小说、日记等各类文学作品，并在各级报刊媒体发表作品100多篇（首），现为桂林市作协会员。“当躯体被囚禁于蜗居一隅，那些从心灵间迸发的文字，就是我们残缺生命的全部救赎。”王丹在她的博客中写到。

    一米人生，她用另一种方式在狂奔

    “我坐在轮椅上，命运注定了我平视的视野，永远是通常人所能达到的一半，所以在某个迷茫的瞬间，我突然爱上了仰望……”

    有了文字为伴，王丹孤寂的心情得以排遣，同时她也找到了自己前进的方向。“坐在轮椅上我视线的高度大约只有1米，但在文字的空间里，我可以用另一种方式狂奔。”王丹说。

    2005年，王丹进入了她早已听说过很多次的网络世界，在这里，她可以更加自由地发出自己的声音。

    在跟网友的交流中，王丹发现绝大多数残疾人还处于对残疾本身的困惑中，陷入在残疾的痛苦中。“看到他们有这么多困惑，我想自己应该可以为他们做些什么。”2010年初，王丹和她在网上认识的几个好友开办了情感QQ群，用自己的稿费、兼职的收入开设了一个以情感心灵为主的网络电台“我们自制、自编，一期期地录制着情真意切的节目，通过自己的文字、自己的声音、自己的真诚，告诉更多的人：不幸和苦难其实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一颗勇于奋争的心灵。”

    网络电台开办将近一年后，因为缺乏资金和人力支持，王丹和她的朋友选择了离开，但她与外面世界的联系却再也没有中断。目前，王丹一边修改自己的自传体小说，一边在一文学网站做社团编辑。“轮椅限制了我身体的自由，但是，我却渐渐抛开了羁绊，我的思想，就像一只敏锐的猎豹，在理想的阳光下奔向广袤的天地间。”王丹说。